病人（二）——歧途

歧途

王二一觉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望向窗外。午后三点钟，天气阴沉沉的，楼前的几棵树正被季风挑拨，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身躯。每年D大新生报到的时候，天公都会很应景地下一场雨，看来今年也不会例外。

骤雨将至的下午，王二从床上艰难地爬起。以往的这个时候，王二会选择倚靠在床上，随意翻阅一本书，内容或严肃或轻松，王二总是能从中找寻到自己感兴趣的点。不过这一次王二没有这样做，因为在本科毕业的时候，王二将自己的书悉数送给了别人，现在他的书架已经空空如也。

站在窗口发了一会呆之后，王二开电脑登录了自己的MSN，随即便收到了L的留言：“回D市的时候告诉我！”L是王二本科时的同学，毕业之后留在了D市工作，算起来这会儿已经正式上岗一个月了。“我王二又回来了，静待你发工资请我吃饭。”王二如是回复了L的留言。

在输入这串字符的过程中，王二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一幕。那时候王二正纠结于自己要不要读研。大二的时候，L曾问王二会不会考研究生，那时候王二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肯定不考，因为他想象不出自己埋头苦读的样子，更想象不出高考之后的自己还会干“毕其功于一役”的勾当。时过境迁，王二始料未及的是两年之后的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保送研究生的机会，这意味着王二无需面对自己早就深恶痛绝的考试就能踏入研究生的大门。毫无疑问，这样的机会让王二犹豫了，或者说动心了。王二纠结的不是读研有悖于当初对L的回复，而是他不确定将自己另外两三年的青春交付于D大值不值得，虽然他确切地知道这两三年的青春可以换张硕士学位的文凭，而这纸空文显然要比学士学位那纸空文更能蒙骗外人。

王二的犹豫不决并没有持续多久，F的一句话让王二即刻做出了决定。F总是能瞬间理清别人说话的思路，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王二的，即便有时候王二自己都逻辑混乱。王二对F说他不确定这样值不值得，F听后半开玩笑地说：“你得去证明这样做不值得！”王二没有就此再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定。

想到这里，王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或许这算是一个微笑吧，虽然王二自己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是意识到了也不会这样解释这个细微的面部表情。漫不经心地浏览了一会自己的Google Reader订阅条目之后，王二更新了自己的Twitter：从即日起，证明自己的选择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