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飘萍、周云蓬、鲁迅,从不沉默的诸君

网络下载丰富了我们的音乐资源,但是同时也让我们对音乐本身不似之前一样珍视。我们会小心保存自己买来的CD,但是我们不会去在乎硬盘里面那一百多兆的文件。越容易得到的东西,我们往往越不会珍惜,这条规律有着很好的普适性。作为网络下载的直接受益者,我不会去批评网络下载,我也没有底气这么做。当我们的硬盘里面堆积了十几G甚至几十G的音乐文件的时候,哪一张专辑或者哪一首音乐才是自己的最爱,这成了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一张好的专辑会让人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听,一张好的专辑会让人在很长时间之后忍不住翻出来再听,无疑《沉默如迷的呼吸》就属于这样的一张专辑。

很久以前,听周云蓬的专辑《沉默如迷的呼吸》,专辑的同名曲令人过耳不忘,曲终那串长长的人名念白更是让人惊艳。如同老周自己所说的那是一串跳跃性很大的人名序列,是朝向意识流的一点尝试,或许就是因为对意识流这类东西一贯的敬而远之,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这长长的名单,况且这名单中我仅仅知道少数的几个,在自己头脑中形成连贯的意象都成问题,我也就更不会煞费苦心地去理解这些人名所传达的深层次东西。

即便是如此,听得多了这些人名也就自然而然的刻在了脑子里。这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翻墙偷窥牛博时看到"邵飘萍"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一惊(关于邵飘萍这个人的资料请参阅这里,或者自行Google)。我不知道那些学新闻学专业的人对于这个人了解多少,或许一点都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在一个党管媒体的国家提倡新闻的独立性的前辈往往会被埋没掉,即便这个人在1949年被确认(追认)为党的一员。

邵飘萍生前和李大钊、鲁迅这群人交从甚密,同属于那个时代的"笔杆子"。那个时代涌现了一大批文人,如果不是老周的一张专辑,我根本不会对这个人名多加注意哪怕半秒,而对于我们这个健忘的社会而言,我们似乎也早就忘掉了这个人。事实上,在目前的中国,除了被强行灌输给我们的那几个"伟人"之外,我们似乎不记得5000年文明史上的其他诸君了。体制有选择的让我们记住一些东西,这是体制处于自身发展的考虑,悲哀的是体制下的我们却"被选择"地忘掉了一些人,这只能是我们的悲哀,而我们的悲哀放大之后就是时代的悲哀。

说起鲁迅,前段时间中学生课改删掉了鲁迅先生的两篇文章让很多人不解,至于删除的原因有诸多的猜想:官方给出的说法是中学生觉得鲁迅的文章晦涩难懂,而部分人直指鲁迅宣扬的思想有违当下的主旋律,这才是鲁迅文章被砍掉的主因。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得不承认理解鲁迅的文章确实费些心思,我们这一代中脑残的那一部分是不可能理解鲁迅的文章的,但是这不代表正常的我们无法理解鲁迅的文字;因为涉猎过很多自由派的文章,确实发现鲁迅经常被他们引用,这说明某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这两种说法都有他可取的地方,但是也都有他可疑的地方,我这里不下判断。现在我正在阅读《鲁迅全集》,十八卷之多,但是我有朝一日会将它看完,这点无疑是肯定的!!!

今天在图书馆看杂志。巧合的是在《杂文选刊》看到了邵飘萍的一篇杂文《议员多变财富官》。文章很短小,但是文笔绝对是犀利,对于现在那批习惯于写政治软文和商业软文的写手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正面的教材。文章贴录如下:

犹忆去年陶文泉强奸儿媳,其儿媳呈文中述陶强奸时言,曰:“不要生气,多给钱花!”此名言也。今日政治中人,能免为陶媳者有几?尤甚者为议员诸公,观于命令中屡屡发表,阁议中屡屡决定者,窃议皆陶媳也。昨日之阁议,又有一个重庆关监督余绍琴先生出矣。呜呼!“不要生气,多给钱花!”昨日我问张敬舆,保定对于国会怎样?张半晌答曰:“对于国会的机关,当然是很尊敬的……”请议员诸公为敬舆下一转语。呜呼!“不要生气,多给钱花,多给钱花!”

(1923.4.18《京报》)